叄時語_29、吻兩下打兩槍
working BMG:1.One Republic【SLEEP】2.One Republic【SHOUT】
I. 波里斯還記得那個特殊的囚犯。
自從幹了警察幾年後,波里斯對在他警察生涯中,來來去去的囚犯,一向就不太抱持興趣與注意。 比起伸張正義這種漂亮的政客說詞,在第一線的人很清楚,殺人與被殺只是一種容易令人上癮的遊戲。拿著他的寶貝狙擊槍,一連出生入死好幾次的波里斯,很明白這個道理。 俄羅斯的警察抓人不太需要理由,尤其是哥布契夫與他這種民警。大到通緝犯、小到只是喝醉而睡過頭被送進監獄的倒楣鬼(波里斯昏沉的腦袋,想到前幾天就進來了幾個傻蛋),都曾抓過幾個,不過有一個囚犯不太一樣。
波里斯還清楚記得那天,俄羅斯的天空難得出現了太陽。 波里斯和哥布契夫結束了巡邏,在早上一進警局就察覺到一股喧鬧。被通稱為柯夫的看守們全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一附局長下一秒就要來查勤般,空氣緊張地緊繃。 「怎麼了?」波里斯隨口問道,結果下一秒,他和哥布契夫就被團團圍住。 「波里斯!不,哥布也行!拜託你們,救命啊!」 還來不及打個呵欠,波里斯和哥布契夫就被柯夫們拉入警局後方。波里斯眉一抬,順手掙脫了拉扯。哥布契夫見搭檔面有慍色,好脾氣地打圓場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基魯年科被抓到了,好像是趁他在醫院時直接逮捕。」 「醫院?」哥布契夫聽到熟悉的名字,不自覺地反問。基連年科與基魯年科是在莫斯科當地勢力龐大的黑手黨家族的首領,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所以,警方想掃蕩他們許久,也出動很多次,行動卻一直回天乏術。 「天理循環囉,據說他們被他的部下背叛。磅──地一聲炸得七零八落。」另一名較年輕的柯夫說。 「所以,你們現在是為了一堆屍塊喊救命?」波里斯哂笑一語,卻換來了所有柯夫的沉默。 「他們沒死。當時有其他餘黨衝到現場,將被炸個半死的倆兄弟強行送進醫院,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總之一個死了,一個活著,活著的那一個,身上欠缺的部份,就用當場死亡的另一個人身上的器官,拼湊回來。」 哥布契夫和波里斯互看了一眼。能聽見這種像科學怪人般科幻電影的內容,大概也是他們成為民警後,與以前不同的地方。 哥布契夫和波里斯進到警局內暫時收容囚犯的地方,一條長廊,左右邊各有很多房間。 一名柯夫敲敲門,示意有人進去後,打開了門。 波里斯一進門,第一印象是黑中挑染著囂狂紅色的頭顱。原以為是中年男子、傳說中的黑手黨首領,出乎意外得年輕。 因為難得的大晴天,從窗外瀉入的陽光,清晰照出了男人身著監獄的囚服的紅白條紋,囚服外露出的肌膚,不論是身上或臉上,都爬滿了縫合痕跡,在陰影的覆蓋下顯得蜿蜒立體。臉龐上約左眼處,有一片與大半肌膚顏色的肌膚,變得像一塊難看的胎記。 黑手黨男人從兩人入門後,赭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原來莫斯科警局連讓囚犯穿著拖鞋進牢門,都需要動用到民警?」男人露出嗜血般地微笑。 哥布契夫聞言,疑惑地重複:「穿著拖鞋?」 波里斯看了眼男人,再看看他身旁被踢翻的紅色夾腳拖,沒幾秒就搞清楚了狀況,同時飽含了怒氣與殺意地瞪向在房內的所有柯夫。 「原來你們大費周章把我們拖進來,就只是因為這傢伙不換鞋?」 為了不讓囚犯挾帶可逃獄的物品進監牢,除了每個犯人都要換上囚衣以外,連鞋子都要換成輕便的夾腳拖。 有經驗的柯夫,在波里斯發怒前,人全都跨出了房外,有些甚至一開始就待在外頭沒進去。結果,剛剛喜形於色解釋黑手黨兄弟被部下炸了的那名較年輕的菜鳥柯夫,只得顫抖著獨自面對波里斯:「對……對。」
「馬的,你們這群混帳,連這都搞不定,到底是要混什麼吃?」 連惡名昭彰的黑手黨首領都需要趁他在醫院時強行綁進來關,還沾沾自喜地號稱:「逮捕」。一直沒點破這點的波里斯,終於爆發。哥布契夫心知同伴的想法,也選擇旁觀,不阻止波里斯發飆,任憑柯夫被罵得狗血淋頭。 「雖然我被你們抓進來,但你們關不了我。所以,我也不會換鞋。」一道冷靜的男聲截斷了波里斯的盛怒。 「你不可能離開,因為你已經踏進警局了。」哥布契夫微笑地說,意有所指地看著男人雙手上的手銬。 「民警大人,我以為一直來我們地盤亂吵一通的你們,最清楚『我們』的能耐。」男人臉上持續掛著的笑容,一瞬間變得扭曲,波里斯敏銳注意到對方的用詞,微揚下巴,轉為面對手被銬住、坐在警局椅上,卻恍若置身家中自在的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此話一出,柯夫們噤若寒蟬。被炸得稀巴爛又重湊回來的傢伙,到底算哪個? 「你說呢?美人民警。」不管房內外的柯夫們全倒抽一口冷氣,男人話中調侃的意味濃厚,波里斯不是第一次遇見會開自己外表玩笑的人,雖然生氣,但通常開過玩笑的人,現在都躺在地獄。 波里斯不為所動的繼續追問:「你是基連年科,還是基魯年科?」大不了問出結果後,直接把槍上膛斃了他。 「你真的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有意義?」男人的笑容越趨危險,哥布契夫注意到對方的眼神逐漸變得不對勁,不禁反射性地將手臂格住波里斯。 「波里斯,別再……」 「有,每個入牢的傢伙都要編號,你以為你能例外?」 波里斯話一出口,男人就爆出大笑。不是粗鄙的笑法,也不過於溫秀,那是從小養尊處優的人家自然養成的分寸拿捏。 波里斯眨了眨帶著厚重黑眼圈的雙眼,突然覺得這次警方抓進了難搞的傢伙。 「既然你先說出了基連年科,就當我是基連年科吧!波里斯。」 「……。」 「我願意入監,只要讓我帶著我的鞋子進去。當然,腳上也是。」基連年科瞥了一眼紅色的夾腳拖,又將它踢得更遠了點。 「這種小事,我想不用跟上面報備吧?」現場沉默了陣,哥布契夫輕鬆的語調一出,柯夫們又開始一陣竊竊私語。 「麻煩死了,連這種事也要開會決定不成?」波里斯惡狠狠的語氣一出,房外的柯夫們立刻打住私語,同時間,房內與其他三人同處一室的菜鳥柯夫立刻識趣地狂點頭。 哥布契夫苦笑地擔上與柯夫協調,送基連年科入市立監獄的任務。見夥伴開始主導情況,波里斯站到一旁,環臂靠上牆壁,從懷內抽出香菸,點燃後叼入嘴內。 煙霧瀰漫中,波里斯看見基連年科正盯著陽光發愣,不禁回想起剛才基連年科一瞬間扭曲的笑容,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瞬間,雖然難得暖和,波里斯還是感到了一股寒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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