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言靈(番外三)
- 山城YAMASHIRO
- 2023年3月12日
- 讀畢需時 1 分鐘
三.草莓
『快訊!內閣選舉投震撼彈 傳花澤幸次郎長子:退出下屆防衛大臣選舉』
當新聞APP推送這條標題給尾形的時候,他正要回覆診所護士跟他說明天要請假的聯絡訊息。 尾形先是愣住,拇指下意識按住即將往螢幕上緣滑走的通知欄,下一秒,他已經將新聞點開。 新聞的內容非常簡短,有一名自稱是政界的知情人士表示,在政界中,本來頂著前任防衛大臣的兒子光環,又有畢業於早稻田政經系(PSE)頭銜的加持,順風順水踏入政界的的年輕議員花澤勇作,在日前突然宣布不參加近日舉行的內閣選舉。並且,已經有東京都內的著名律師事務所對他拋出橄欖枝,邀請他回歸本行的傳聞。 「……。」尾形將新聞畫面關掉,手指滑動切換回中斷的對話軟體,客氣地對多等他三十秒的護士致歉,而且同意她的臨時請假。 「真抱歉,尾形醫生,害您得突然休業一天。」護士很快傳來的訊息不是客套,而是真心的抱歉。 她是診所唯一的護士小姐,如果她在非公休日請假,只是開在茨城鄉下的這間小牙科,就只能直接關門一天。 不過尾形並不介意,他的護士同僚雖然年過四十,不過認真負責,接待病患時也總是溫柔細緻,還有讓尾形下意識總會對她比較溫柔的原因,主要還有一點,她是個單親媽媽,跟自己的母親尾形留一樣,在獨自扶養著仍是國小生的兒子。 對尾形來說,一天不開門的成本,跟一名母親對小孩的擔心比較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沒關係,如果明天小哲還是沒有退燒,請再連絡我一聲。」 「好的,謝謝尾形醫生,晚安。」 「晚安。」 尾形將手機收回牛仔褲口袋,平淡無波的黑色雙眼,沉默瞥向身邊還在興致勃勃挑選新碗筷的花澤勇作。 花澤勇作今天大老遠從東京開車到茨城找下班的他時,只是說要一起到超市買些新租屋要用的日用品,所以,他倆人現在正在茨城市內的一間連鎖超市內。 結果尾形沒想到,剛交往不久的男友兼弟弟轉換跑道的消息,不是本人親自對他說,而是透過新聞先一步知道。 敵不動我不動,尾形瞇了瞇眼,決定把這個話題先悶在肚裡。 勇作舉起貓跟狗造型的筷架問他:「哥,你喜歡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尾形看都沒看,「左邊的。」 「知道了。」勇作乖巧的將左手的筷架放進購物籃。兩人繼續尋找清單上的下一項用品。 當尾形終於鬆口答應和勇作交往的時候,勇作就像一隻光靠尾巴就能旋轉上天的拉布拉多一樣飄飄欲仙。 本來就每天沒中斷的訊息轟炸加強一倍,經過不久,他就對尾形開口,已經在茨城物色一間長期的租處,方便他從東京過來找尾形的時候過夜,也方便他們去到處約會時有一個臨時住所可以使用。 尾形本來沒有想太多,甚至一開始還涼薄地想過,先不說勇作已經是政界人士,工作上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租屋的錢有很大機會打水漂。再加上勇作是必須嚴守形象、凡事循規蹈矩的公眾人物這層原因,他到今天為止都覺得這個租屋用到的機會不大,他僅僅是在一旁奉陪,勇作那些因為一頭栽入戀愛甜蜜而興沖沖想跟他同居的念頭而已。 再加上,提到同居,尾形就不由得想到花澤幸次郎曾經將尾形留以情婦身分養在小公寓內的陳年破事。 他曾經很排斥勇作對他提出『同居』的提議。 可是,剛才看到的新聞內容又閃回過尾形的腦海。 花澤幸次郎聽到勇作要退出政壇的那一刻應當是氣炸了吧? 所以,兩人交往後到今天才見到一面的原因,是勇作之前在說服花澤幸次郎的緣故?他怎麼可能讓那個視政治生涯大於一切的男人點頭? 勇作計畫這些事的念頭,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嗨各位,這是茨城的當地特產,叫做茨城之吻的草莓——」 甜軟帶著生澀的日文從耳邊突然打斷尾形越來越走偏的思考。 尾形發現他跟勇作來到生鮮區,有一對情侶舉著手機支架,女孩子正在對著手機念念叨叨拍VLOG,明顯是男朋友的男人一邊肩膀揹著女式背包,雙手還充當展示貨架舉起花車上的一盒草莓,好方便女朋友對焦。 在市內的超市,很多外國旅客會進來消費,出現跟他們一樣的旅客也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女孩也為了避免打擾其他人購物,很快就結束拍攝。 「那我們晚餐時再見囉~byebye!」 女孩阻止男孩將草莓放回展示花車的手: 『欸欸,我們買幾盒草莓回飯店吃好不好?剛剛在草莓園忘記順便買了。』 『小姐妳還要吃!?妳剛剛採草莓的時候都吃下一公斤有了吧?』 『你管我!一句話,買不買?』女孩子睜著美目瞪男友。 『買,老婆要吃的哪次怎麼不買……』 『老公刷卡!』 『好啦,刷啦哪次不刷……』 尾形看小情侶打打鬧鬧走遠,雙眼落到少了幾盒草莓的花車上。 身為當地人,從小到大,一到產季,真心光看到那些滿坑滿谷的草莓、包含所有草莓周邊製品,就會想膩吐的程度。所以尾形也忘記自己上一回吃草莓是什麼時候了。 念頭一轉,尾形湧起想吃草莓的念頭,手隨心動,他走過去,拿走兩盒草莓,放進勇作推車上的購物籃。 他做出結論,比起想花澤勇作的腦子怎麼回事,還不如吃兩盒草莓來得實在。 況且付錢的人是他弟弟不是他。 ※ 勇作關好後車廂,坐到駕駛座的時候,他習慣性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時間。 鎖定畫面的時鐘下面是一層一層重疊的未讀通知,全部都是來自母親花澤尋的訊息和未接來電。 勇作金瞳冷淡一瞬,面不改色用拇指壓著所有預覽,一次往左劃清除,直接眼不見為淨。 「哥,要回家囉?」 「嗯。」 副駕駛座上的尾形語氣懶懶地回應他,像養熟了的家貓似縮在車椅裡。 勇作勾起洋溢開心的唇角,接著發動汽車。 他接到大學學長跟他確定律師事務所的入職內定確定下來後,立刻拋下一切開車跑來茨城找尾形。 從東京到茨城其實只是到隔壁縣市的功夫,連比起為了工作,千里迢迢跑到離島的出差距離都不如。 但是,當勇作看到尾形從關門的診所裡走出來,見到他睜大眼睛,一副沒想到他會出現的表情,就覺得他的哥哥、他的戀人可愛得不得了。 他想和尾形一直在一起。 勇作從高中還不知道尾形是他的異母哥哥時,目光就開始追著他,直到尾形拒絕成為花澤家的兒子、直到勇作發覺他對親哥哥抱有性衝動時,他一直沒改變過想和尾形百之助這個人在一起的念頭。 他好不容易才成功了,他想要有更多時間待在尾形身邊,所以,勇作逐漸厭倦起這個不能讓他如同普通人一樣上電影院約會的政治身分。 他原本以為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從政,成為能夠保護國家的人,自然也能保護他想保護的所有人。 直到,尾形握住親母的手,對父親親口拒絕花澤姓氏的那一刻,勇作才明白一件事,他以前認為的「正確」,或許也有可能是「錯誤」。 從小到大,勇作沒懷疑過自己該往從政這條路走。他很擅長唸書,身邊的來往的同學朋友們,都跟他一樣出身,父母不是一樣是待在政界,就是人脈中有政界的人。 所以他很自然,順著父母的期望,大學畢業後也成為一名官僚。 以尾形的話來形容,就是『我們是不同圈子』的人。再加上他是花澤幸次郎偷情而誕下的私生子這層複雜關係,自從知道勇作跟他有一半血緣,尾形與他相處總是保持一層隔閡。 有時候是眼底稍縱即逝的敵意;有時候嘴上會調侃他大少爺。 一次二次下來,勇作偶爾覺得可能某天,尾形就會像談論天氣一樣,輕飄飄對他說「果然我跟大少爺處不來,分手吧」 光是想像畫面,勇作就覺得心疼得受不了。 血脈造成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成為勇作誤打誤撞能夠靠近尾形的起因。 勇作一聲聲對尾形喊著哥哥,對尾形沒移開過的目光慢慢發現他的哥哥對「弟弟」,有一瞬間躊躇心軟的時候。 就像尾形對母親尾形留是無條件的聽話順從,勇作花很多時間跟心力,讓自己也成為讓尾形心裡會偏袒的存在。 可以是弟弟、可以是戀人、可以是家人。 回到公寓,勇作將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整理歸位。勇作在腦內瘋狂琢磨用什麼理由留下尾形住一晚的時候,他聽見廚房傳來陣陣水聲,找到尾形時,他正在吃洗好的草莓。 尾形手邊,薄薄的透明塑膠袋還沒扔,勇作記得剛才在購物袋內看到草莓,意外哥哥喜歡草莓而多看一眼買了什麼。 他記得是茨城之吻。 勇作的金眸滑過忍耐一整天的晦暗慾望,他輕輕靠近尾形,一手環住尾形的腰,一手接走尾形手上洗好的草莓,迫不及待含住口中還沒嚥下草莓的尾形雙唇。 尾形溢出慌亂的鼻息聲,黑眼同時瞠大。勇作不管不顧,舌尖嚐到草莓在短暫微酸後大片蔓延的甜蜜清香。 勇作閉上眼,唇瓣吸吮不停,怎樣都不放開尾形,唇齒攪動間,帶著碎屑的粉紅唾液逐漸溢出尾形的嘴角,滑過短鬚。 「放⋯⋯唔⋯、你⋯⋯」才喘一口氣,尾形又再次被勇作吻住,勇作的舌頭滑溜溜鑽進來舔舐時,尾形的後腦勺閃過酥麻的戰慄,他忍不住瞇起眼,黑眸裡蒸騰著情慾,被勇作的手臂穩穩扶住腰,靠上流理台面。 勇作擠身進尾形因為坐姿而開的雙腿間,跟尾形繼續好是一陣唇齒纏綿以後,才依依不捨弓著背撒嬌地摟住兄長。 勇作可憐兮兮喊了一句:「哥—我想你。」 尾形沒理他,勇作覺得奇怪ㄧ抬頭,見到尾形臉上空白傻眼的表情。 好半晌,尾形回神,「⋯⋯你,你腦子、到底是在⋯⋯」 腦子裡想跟哥哥親親,想好幾個月、今天想一整天了。 勇作當然不會這麼說,他先揚起微笑,用拇指楷淨尾形下巴的草莓汁液,指指手邊的包裝袋,故意引導尾形的目光往「吻」的字樣去看。 「我還以為我們很久沒見面,哥哥對我沒興趣了。是我太笨,讓您還特地買草莓來暗示。」 尾形再一次腦袋當機,說不出話。 勇作一瞬間讀懂尾形表情內很多意思:聽你放屁、死兔崽子、我白痴才信你狗話⋯⋯ 他忍不住笑起來,這下剛好不用費腦找理由留尾形過夜了。 勇作再一次湊近尾形,臉蹭蹭他的鬍渣,嘬出親吻聲,用發硬的下身貼著尾形同樣硬熱的下腹磨蹭,討好道:「哥,今晚留下來過夜好不好。」 (完)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