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形在一個陰天裡,手抱著小包袱,面無表情卻溫馴進入四方形的木箱內。
僕人們在木箱內預備大約可支撐一週時日的乾糧跟葡萄酒。此外,扣除糧食的空間,恰好能蜷坐在裡面的尾形填滿。
尾形微屈雙腿坐下後,雙眼找到站在不遠處的父親就沒再離開過。身為一國之王的父親佇立著監督下僕將載著兒子的巨大木箱推上圓木所造的軌道,軌道一路衍伸至淺海,花費龐大人力將木箱緩慢卻確實推向大海裡。
木箱進入海水後,顛簸晃動,在尾形懷中的包袱傳出一絲咽嗚聲,接著,嬰兒的哭聲越來越響亮,就算有波濤聲的掩蓋也明晃晃地抓耳,尖銳的聲音讓僕人們的頭皮一緊,就立刻聽見花澤幸次郎不怒而威的命令:「動作這麼慢,手腳還不俐落點。」
連船筏都不算的木箱在無形的壓力下加快入水的速度,男嬰被奶水哺餵以後安靜下來,離開陸地的木箱就如同棺木被海流推向遠洋。
在懷內的嬰孩吃飽喝足,半瞇著顏色清澈的金瞳看他,那雙眼跟令尾形懷孕的俊美神祇的眼睛如出一轍。
※
尾形的印象至今還很清晰,那是他被囚禁在塔內的枯燥人生中,降下淋漓大雨的一天。
陽光使雨水閃耀著金黃色,尾形為了讓沉悶的空間透氣,打開高塔那一扇唯一的窗。
清涼的水氣撲面而來,金色雨粉化成一位年輕俊美的神祇進入塔中。
男性神祇的金色雙眼盈盈含笑,他注視著尾形,令他產生被專心疼愛的錯覺,溫柔握住尾形的手引領他到鬆軟的床畔躺下。
「你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不應該這樣孤單被關在塔內無人問津。」
神一針見血的話讓尾形的臉皮微微一皺,偏頭閃過親吻,他說:「因為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神祇聞言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像直視陽光般眩暈尾形的眼,剝除尾形長袍的手撫摸他溫暖乾燥的肌膚。牽引尾形張開雙腿,讓下身的女性私處和他勃發的陽具熨貼摩蹭。
「你的父親害怕孫子會殺死他的神諭,所以,不讓你有機會生下子嗣。
那你呢?你願意生下這將來會危害父親性命的孩子嗎?」
尾形正在懵懂地感覺體內泊泊流出的陌生歡愉,他沉溺其中,在親吻中直覺回答神祇的問題。
「我願意生。」
窗外的雨聲驀然增強,俊美的神笑了,替他帶來一場滂沱的雨勢,盡數落到尾形體內未經滋潤過的苗床。
尾形對那天的記憶非常模糊,他躺在神祇身下輾轉承歡,神要尾形喊他名字,神說愛他,並在耳邊呢喃著告訴尾形祂的真名,要尾形像親密無間的戀人般喊祂名字。
祂說這樣一來,尾形也是擁有愛的人了。
尾形強撐眼皮,全身汗水浸透絲綢被褥,小腹裡微微飽漲。他伸手抓緊神祇身上沒有褪除的衣襬,宣洩似喊著:「勇作——勇作……。」
※
突然拂起一陣風。
寧靜的海平面突然波浪起伏,引導本來孤單飄盪在海上的木箱開始前進,抱著襁褓,垂頭假寐的尾形睜開平靜的黑眸,他知道是誰來接他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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