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初戀膝反射互動 之段

「打擾了，土井老師在嗎？」一身風塵僕僕，像才結束工作的自由忍者拉開格子門，沒有冒昧登堂入室，只是探出一顆頭，朝職員室打量。

「啊，歡迎，利吉你來了。」正在研讀『本草和名』的土井半助抬頭，他對青年露出柔軟笑意，闔上書，對親如弟弟的青年招手，要他不用顧忌禮節，直接進來。

「是，我來回覆學園長上一回拜託我的忍務。」

「那你怎麼過來這裡？」不該是去園長室嗎？

「工作我已經回報過了，順路過來這裡，是因為有其他事要找土井老師。」

「嗯？」

順路？職員室跟園長室的方向幾乎是一南一北哦？

土井半助偷覷山田利吉隱忍著什麼的表情，把吐嘈吞下肚子。

如土井半助預料，青年佯咳一聲清清嗓子，便認真地望著親如兄長的忍蛋老師：「有件事想請土井老師評評理，我覺得父親真的太不講理了！」

「啊？哈哈哈……不如，你先說說看？」土井半助看著青年氣鼓的表情，下意識先露出他聽見忍蛋童言童語時的苦笑。

原來又是親子吵架，所以，青年才會來找他，想徵求跟他站在同一邊的小夥伴呀。

總是待在室內也覺得悶，土井半助主動提議往外走走，邊走邊聊，也能排解山田利吉的鬱悶，青年自然應允了。他們從職員室一路逛到月見亭附近，倆兄弟決定進涼亭乘涼。

山田利吉先是跟土井半助抱怨，父親不知為何突然找上他懷舊親子情，硬是要跟他玩投接球的過程，之後，青年不忘跟哥哥訴苦，父親根本不管一掛忍蛋們還在一邊旁觀，這場景會令人多羞恥等云云。

土井半助聽完，他哈哈大笑，反而這麼說：「我能理解利吉你的心情，但是陪山田老師玩一次拋接球遊戲又有什麼關係呢？」

忍蛋老師微笑看著不遠處桃花盛開的春日風景，不由得試著回想他人生中最後一次跟父親一起玩，是一起去做什麼事。

出身自福原的他，在童年時候，對於日常生活裡總是伴隨海濤聲的歲月相當習以為常。土井半助依稀記得，要如何計算四季的海灘退潮時刻，箇中的訣竅，似乎就是深諳水性的父親所教導給他的事情之一。

無論海邊峭岩、山中溪河，捕捉水中生物的技術，他從小便駕輕就熟。

或許是因為這樣，在冰之山休養生息的期間，一直對破壞山田家庭出遊，感到過意不去的他，才會直覺萌生想帶小利吉去溪河玩耍的念頭。

十二歲的男孩，起初因為難得的家庭野餐被他這個罪魁禍首打斷、又因為照顧他的傷勢，分去大半父母注意力的緣故，對他不僅抱持敵意又相處得彆彆扭扭。

明明被命令要替他包紮（山田老師的確很會機會教育，拿他給兒子練手），嘴嘟得比天都高，看得出很是討厭這個外來者。可是包紮手法很熟練，並不馬虎了事。

十二歲的山田利吉讓土井半助了解，逃走的他遇到了善良的一家人。

山田利吉對於土井半助陷入回憶的沈默，後知後覺感到不對勁。

雖說，土井半助幾乎閉口不提自己過去，但這個動盪時代，家人因為戰亂離散、死亡的情況並不罕見，忍者不深究忍者的過去也是基本共識，但山田利吉內心明白，主要是因為他不敢問，他不敢開口詢問土井半助，是不是也是那些戰火下被獨留的倖存者之一。

然後，也許他正對著失去所有家人的土井半助，忿忿不平抱怨著，想跟他進行久違親子交流的父親有多煩人。

「土井老師⋯⋯不、哥哥，對不起，我太不成熟了，跟你抱怨這些不重要的事。」想到這，山田利吉霎時慌了，就連土井半助沉默無言的側臉，現在甚至看起來也帶著楚楚可憐的味道。

土井半助回神，眨一眨回復清亮的雙眼，對他燦笑。

「這樣說來，我們以前玩過投接手裡劍遊戲呢？」

「欸⋯⋯呃？」

「好令人懷念啊，利吉，有機會再陪我玩一次吧！」土井半助露出笑容，那模樣跟山田利吉記憶中十九歲的他並無二異。

山田利吉忍不住屏息，等他回神，好字已經脫口而出。

春日燦爛，帥哥與帥哥互動賞心悅目。

不過，離持續散發魅力的土井老師和暈船暈得七葷八素的利吉大哥倆人幾步遠，本來打算在月見亭偷懶午睡的一年級三人組，默默看完過程後，只覺得被兒子醜拒好幾次的山田老師真的好可憐。

「為什麼投接球不可以；投接手裡劍就可以呢？」新兵衛不解提問。

「我想棒球是玩具太幼稚；手裡劍是武器，所以比較帥吧！」亂太郎你要不要聽聽看十歲的你，說玩球幼稚是在說什麼。

「還特地變裝陪山田老師玩球的三郎學長真倒霉啊。」霧丸兩手一攤的同時，新兵衛的肚子又叫了。

於是三人組決定轉戰學園餐廳，如果運氣好，他們碰到廚房阿姨跟老師們正在喝茶閒聊的話，或許還有機會蹭到一口好吃的點心也說不定。